《回声二》认同感之困境
(纽约)听松轩主人:我敢说,虽然中国人在海外居住的原因和理由有千百个,在海外从事的行业也无所不有,但对于自身身分认同之困惑却是颇为一致的。
旅美学者余杰专访余英时先生的文章《世界周刊》1252期写道:对于余先生来说,「中国」与其说是一个地理的概念,不如说是一个文化的概念。他说:「我
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国。」余先生的信心,充满哲理,是一个历史家和文化学者的「禅境」。如果一般人这样说,就空泛了,实际上也做不到。
但我也认为,海外华人的认同感之困境,是一个值得更多人参与讨论的话题。
我想起了德国诗人海涅。他的代表作《德国,一个冬天的童话》(1844),记述他流亡法国12年后,在德国的一次旅行。祖国变得如此陌生,本应赞美的笔
墨充满了失望和愤恨。他在《论「爱祖国」》一文,记叙他见到同胞、听到乡音时,「全身的血液突然升向心室,冲击著肋骨,象是血液要从胸膛里冲出来,象是
血液不得不赶快冲出来。呼吸抑止在我的喉头。不错,我所遇到的就是祖国本身。」但是,因为和当局的不合,作为一个政治流亡者,海涅虽然为故国情怀而哭,
但仍然壮士扼腕:「我向你保证:我不是个爱国者。假如我那天哭了的话,那只是为了那个小女孩……,她独自站在海滨,象是在沉思,并且眺望著浩瀚无垠的大
海。」海外华人中政治流亡者,肯定是少数,但是,大多数人是否可以理解:祖国,既不必是政治的,也不一定是地理的,可能还说不上是文化的。祖国就是一个
看来微不足道的个人,一个熟人,一声乡音。
在实际的生活中,海外(北美)华人还面对这样的两难:一方面,祖国以盛世自居,人民以民族主义发声,则不能不令游子常怀中国心;另一方面,下一代生于此
长于斯,更多的认同自己美国人的身分。于是,学习中文,对于上一辈是传承中国传统,对下一代则不过是一种语言,一个在谋生时可以「加分」的途径。我们这
些看华文报纸的第一代移民,此中情怀真可谓「剪不断,理还乱」。
哈金的近作《自由的生活》中,男主角武南决定在美国扎根,他说:我的国家(homeland)就是我赖以安身立命,并把下一代抚养成人的地方。武南自然
不是爱著祖国(motherland)、满腔爱国热血,却选择在他国(幸好不是敌国)居住的人。但很多华人读者对哈金的这个取向颇不以为然。不过,我看
这个想法很实在,也很哲学:祖国与祖籍象征了过去,国家和儿孙代表了未来。我们到美国来,难道是为了祖先,而不是为了未来吗?在这个意义上,或许更多的
华人可以学用余英时先生的话来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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