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来鸿:拆迁--几家欢喜几家愁?
BBC彼得•戴
过去10-20年间,北京房地产市场持续升温。
中国经济迅速腾飞,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赢家。就说拆迁吧,有人拿到小恩小惠、心满意足,但是,BBC记者彼得・戴也遇到了一伙对“黑心”的开发商愤愤不平的北京人。
在北京市中心,离老城墙不远,有一片被征用的土地。四周围着广告牌,广告牌说,不久的将来,这片土地就将成为新的开发小区,有高层公寓,还有豪华的传统四合院。
但是,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发商的承诺。
如果那天下午我在这里碰到的一群愤怒的当地人有发言权的话,开发不会成为现实。他们说,自己祖祖辈辈住在这片所谓“被征用的土地上”的小四合院里。
七年前,开发商来了。
这片土地位于北京市中心。过去10-20年间,北京房地产市场持续升温,奥运会更如同火上浇油。打手来了,吓唬居民,要他们搬走。拆迁队把房子铲成平地。
火该朝谁发?
七年过去了,这里的居民还在不停地向所有愿意倾听他们呼声的人要求赔偿。他们手里拿着证书,证书上写着这片土地归他们所有。
他们指着开发区中间的棚屋对我说,这是他们占领开发区的“总部”,棚屋里还放着床,值夜班的人有地方休息。
这里的居民仍在等待着赔偿。
他们非常愤怒,但却不知道火该朝谁发。当官的置之不理,法庭不受理申诉,他们只能住在亲戚或者朋友家里。
他们说,自己的厄运是房地产生意兴隆和官员腐败造成的。他们根本不害怕公开谈论自己的处境,占领开发区已经成了以退休工人为主的一小伙人的中心任务。除了当钉子户,他们别无选择。
这样的故事在中国并不新鲜。过去三十年,经济腾飞导致大批人不停地涌入大城市,新贵迫不及待地要拥有自己的房产,这可是过去60多年共产党掌权以来的第一次。
北京以震撼人心的速度向外扩展,每过几年就增加一条外环路。中国迫切追求经济发展和繁荣所带来的压力,几乎随处可见。
香山脚下的祖屋
听完了北京市中心那一伙人的抗议,夕阳下,我穿过堵得水泄不通的北京城,来到西北郊区香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
这里更是房地产开发商的钟爱。所以,村政府把公有的农田卖给开发商,开发商建起廉价的公寓楼。
原来住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说,他们祖祖辈辈都住在旁边的小院里,小院归属他们所有。但是,在共产党统治下的中国,所有权是个很棘手的概念,即使今天在法庭上可能仍然如此。
继续直面推土机、拒绝搬迁的只有一个人。他和父亲住在这所几代相传的小院内。现在他安上闭路电视,试图阻止那些受大公司指使的流氓强行把他和父亲赶出去。
“从 2004 年开始,一切都变了。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什么权也没有。共产党才能决定将来的事。那些老房子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所以,我们才会说,开发商都黑了心”。
房子四周是一片小小的农场,种着白菜、韭菜,农田四周有许多大石头,上面的汉字是父亲亲笔书写的。
这名男子说,“从2004年开始,一切都变了。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根本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是个普通老百姓,我什么权也没有。共产党才能决定将来的事。那些老房子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所以,我们才会说,开发商都黑了心”。
他接着说,“这儿的房产泡沫,迟早都会爆破,和美国、日本一样。发了财的人想占普通人谋生的土地。他们把价格炒了上去”。
他的朋友、一位退了休的老师插口说道,“我们想告诉政府,请关照普通人的心愿”。
马自达车队
这样悲哀的故事,在中国所有大城市附近都有发生。建筑公司掏钱买通地方官员、占用土地。
但是,北京边上的农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从香山回来的路上,我遇到另外一人,他来自北京南郊的一个小村子。
他说,和其他许多人一样,他的房子也被征用了。但是,作为补偿,他在一幢新建的公寓楼内分到了两套房子。一处自己住,另一处出租,赚取稳定收入。
村子里有些农民领到了丰厚的赔偿金,金额相当于10万英镑。
三十名农民集体订购了三十部新车,清一色的大红马自达6S。
这位农民告诉我,当村民们排着队把车开回家的时候,场面甭提有多壮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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