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29日星期四

[G4G] 美国的平民英雄

《风向》美国的平民英雄


今年1月15日,纽约市谱写了一段「哈德逊河奇迹」,足以传唱全球,其虽与「九一一」恐怖袭击形成强烈对比,但均因灾难共同激荡出耀眼的人性光辉。

美国航空公司 (US Airways) 1549航班的空中巴士,在纽约的拉瓜地亚机场起飞后,不到一分钟即遭鸟群撞击,随即于酷寒的天气中,迫降于冰冷的哈德逊河面上。由于机长沙林博格 (Charsley B. Sullenberger,Ⅲ)处置得宜,以及有关单位的高效救难,机上150名乘客和五名机员全部安全获救,仅15人冻伤、擦伤,创造了航空史上辉煌的一页。

稍为了解飞行的人,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此所以当时飞行中的许多飞机机长,在嘈杂的塔台联系中均安静下来,为1549航机祈祷。两具引擎在6000尺爬升高度同时失去动力,已不能返回起飞机场,只能依此高度、保持飞机平稳,要用滑翔的方式在飞机失速前尽快降落,否则人机全毁。

找迫降机场已来不及,哈德逊河是最立即的选择。空中巴士要变成水上飞机,在水面上降落,谈何容易。机头稍偏低,全机即冲入河中,重力加速度会让飞机解体,冲入河底,其冲击力和救援难度,足以造成严重死伤;机头若过高,则机身后半截直接撞击水面,可能断裂,情况可想而知;若因风力、机械等因素,机身不能保持平衡,而以偏斜方式「下水」,则机翼折断、机身翻覆,是电影上不难见到的空难场面;……因此,如何在无动力情况下,将飘浮的机身平稳滑翔,对准河道,用低角度的稍高机头,稳定、平滑降落水面,而以机腹摩擦水面造成煞车,使全机停在水上等候救援……这项不可能的任务,机长沙林博格办到了!

纽约市遂出现「河面上泊空巴」的奇景,顿时成为摄影机、手机的焦点。飞机没有坠入高楼、商业区,未造成浩劫,相反的,全机人员平安,飞机像船一般,「泊靠」在岸边,徐徐沉没。机长并且两度巡视全机,确定无人留在机内后,是最后步出机舱的人。这种专业能力、沉著果断和责任感所共筑的英雄气质,折服了每一个人。

「站在」机翼上候援的旅客,和闻讯五分钟内驰赴现场的救援船只,包括渡轮,则构成另一幅动人画面。「九一一」已经检验过纽约市的救难能力和市民的互助质量,其经历曾深深打动人心,现在则以更迅捷有序的呈现,让人叹服这座世界第一的城市,继续保持著世界第一的英勇表现。纽约、纽约,真正迷倒众生。

沙林博格29年前加入美国航空当驾驶,之前是美国空军战斗机飞行员,毕业自空军官校,另有两个大学硕士学位。他醉心飞行,专注于飞行安全,曾进行数次飞机事故调查,担任过「地方航空飞行员安全协会」主席。他的太太说,沙林博格「一生都在为迫降作准备」,显示这位机长的飞行生涯中,已演练应付各种状况千百回,早把应变手段内化成为飞行的直接反应,才可能在起飞一分钟后电光火石般处理危机,把胸中早已模拟透熟的演练,沉静付诸实施。

「一生都在为迫降作准备」,涵义悠长。忧患意识和做好准备,足以使我们安度风浪。从学习新知、磨砺技能、节用储蓄、待人接物到防灾避难……不都是同一道理?全球金融风暴的解套,不也需要为灾难作好准备的人来领导脱困?只是,见惯镁光灯下的名流,便益发感佩沉潜在各行各业中的平民英雄,唯有在巨变中方得机会检验出他们的伟大质量。

美国社会对沙林博格的英雄崇拜,相较之下,岂不觉得对台陆港SARS危机、四川地震、泰国海啸中的奋身救难者显有疏慢?……东方社会对平民英雄的鼓舞不足,人性的光辉和人心的激励,自然便薄弱了。

刘天

2009-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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