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三农」问题,内容繁多,30多年前引发和 推动了中国的改革,30年后的今天,又决定著中国发展的进退起落。今年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和今年的「一号文件」,因何主题生变?水利改革虽难割与「三 农」关系,事实上面对大灾大难,水利设施的乏力,经年农田水利的失修,也确实影响到农业生产,但水利改革发展只能算「三农」问题支流,水利问题沉重,也不 等于危机迫在眉睫。
事实上,以水利改革为涉农大事,又列入「一号文件」,是因中国「三农」另存危机,且这危机威胁著中国经济、社会乃至政治的整体发展,这危机不化解不行,但又苦无彻底化解的良策,或者说苦无化解良策的共识。
对 于中国「三农」问题,有人认为经多年的政策调整,问题已经缓解,甚至已进入农村改革以来最好的时机,粮食生产连续七年增产,就是证据;也有人认为,「三 农」问题仍然不小,但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农业基础薄弱,所以有水利改革发展摆为头等大事之议;还有人认为,「三农」问题的核心是城乡差距,所以农民增收还 是重点。
若客观看去,中国的「三农」现状,均已出现重大的变化,其中一条主线,是围绕著土地出现「新三农」问题。形象点说, 中国的农村正出现一场新的「圈地运动」,出面「圈地」的是大大小小的政府,圈地有种种名目,除过去的圈地交给发展商建楼,圈地建各类开发区工业园,还包括 推动城镇化、推动户籍改革、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之类极名正言顺的旗号。
目前圈地结果,一方面是农村状态变化,一波接一波「灭村运动」泛起,代之而起的城镇扩张,令原有的社会结构打 破,新的社会结构尚未构建;一方面是农业可能萎缩,据估算每年有三、四百万耕地成为「非农建设用地」;再一方面,是大量「无地农民」出现,有学者估计, 「无地农民」已达6000万之众,他们主要涌入城镇特别是大城市,在未获就业保障下,形成新一代贫民。
过去数年 间,农民反征地、反灭村的抗争此起彼伏,最近温州乐清反征地的「维权村长」之死,在全国引起如此大的反响,就是一例,因地方政府建电厂征地,村民未获满意 补偿,也没有相应的就业安排,当地的村长因带头抗争,三度入狱,最后离奇死于轮下。而类似的官民冲突,从东到西,由南至北,几乎从未断过。
中国农民与土地的关系,既幸福又痛苦。这幸福和痛苦都源于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一切土地归国有,农民可以承包方式耕 种,但不能享受所有权,政府说收就可收。而现在的地方政府们和特殊利益集团,又在联手夺取土地。就此,中国的「三农」问题陷入怪圈,既在想方设法令农民增 加收入,又令更多农民失养;既在稳定农业生产,又在成批夺走耕地;既大呼建设新农村,又在大规模灭村空村。
走 出怪圈,既易又难。说其易,在于打破城乡二元结构,似乎早已有了共识,在有这结构性变化之后,中国经济社会的结构性问题似可化解;说其难,是无论怎么变, 土地制度这个弯子绕不过去,农民没有土地的财产权,问题不可能得到根本解决,但明确土地财产权,在今天的中国,仍是关山重重。
现在中共领导层已同意改革需要「顶层设计」,中国「新三农」破题,也得要有改革的「顶层设计」,这个设计的关键钥匙,可能正是土地制度。而推行土地制度的改革,令中国的农民能真正「维权」,正是中国走向强国的重要助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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