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31日星期日

[G4G] 南都周刊:百年尊孔三台戏

文_钟岩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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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牛博山寨头条 by (author unknown) on 1/31/10

亚洲价值观的兴起、儒家文化的“再度阐释”,被应用于各个社会层面,比如为亚洲的威权主义政府辩护。
2009年9月28日,为纪念至圣先师孔子诞辰,台北市孔庙遵循古礼上午举行恭行释奠典礼。
 
  孔子吃猪肉很讲究,割不正不食。在民间口语里,有“坐得冷板凳,吃得冷猪肉”的说法,一个人好好读书,当上大官,“祭孔”的时候会分到一块肉,意味着飞黄腾达。中国近一百年的历史上,尊孔的旗号曾经张扬过三五次,却都冷落收场,甚至成为历史的笑话。文_钟岩苑
 
  中国现代史的尊孔,兴起于辛亥革命之后。1911年10月,辛亥革命一声枪响,1912年1月19日,蔡元培主政的教育部颁布《普通教育暂行办法》,宣布“小学读经科一律废除”。20天后,蔡元培发表《对于新教育之意见》的文章,“忠君与共和政体不合,尊孔与信教自由相违”,从国家的政治体制和个人的信仰自由两个层面,彻底否定“读经”和“尊孔”。然而,当时的中国知识分子,从小读四书五经、拜孔子,如此摧枯拉朽、一棍子打死的“国策”,不仅否定了他们的理想,而且否定了他们的人生。他们自然要做出一系列“反弹”。
 

  第一场:孔教

 
  在中国近现代史上,各种尊孔运动和尊孔组织,康有为主导的孔教会,名头最响,影响最大。
 
  康有为是广东人,鸦片战争之后,广东成为西方基督教的传教中心之一。为了对抗基督教入侵,康有为提出“立教”和“改制”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改制”就是戊戌变法,“立教”则是建立中国本土宗教,名为“孔教”。康有为借用汉朝的谶纬学说,仿照基督教的模式,把孔子打扮为“神子”(传说孔子的母亲与黑帝梦交生孔子),立孔子为“万世教主”,以四书五经为孔教“圣经”,以各地孔庙为教堂,并立孔子后裔衍圣公为最高领导“总理”。
 
  康有为有一个得意学生陈焕章,可谓那个时代的天才,1904年中清王朝的进士,1911年获哥伦比亚大学博士,英文博士论文《孔门理财学》煌煌800余页,是第一部中国人在西方刊行的经济学名著。辛亥革命后,陈焕章回国,以新鲜“海龟”身份宣扬孔教,协助老师康有为在1912年10月7日孔子生日那天,成立“全国孔教会”。1913年7月,康有为的著名弟子陈焕章、梁启超等上书参众两院,请求在宪法上明定“孔教为国教”。当时革命的风潮正高,在革命大佬蔡元培、章太炎等的反对下,国会最终否决了这一提案。
 
  其后,孔教会的气焰并没有削减,在割据军阀的支持下,活跃于大江南北,尊孔、读经,霎是热闹。比如1918年,陈焕章向国会提案设立“圣诞节”,以农历8月27孔子诞辰为国家法定“圣诞”。
 

  第二场:复辟

 
  民国成立,废除君主制改行共和制,复辟的暗潮和明流就没有停止过。各种势力夹杂其中,一些军头强人身在乱世,自然产生皇帝轮流坐的念头。各种复辟势力,都有“尊孔”的影子活动。
 
  先是当时的民国大总统袁世凯,1913年6月22日,发布《尊孔令》,第二年9月,发布《祭孔令》,亲自头戴平天冠,身穿百摺裙,三叩九拜,到北京孔庙祭孔。1916年元旦,袁世凯称帝,采用儒家传统的“禅让”模式,宣称当皇帝乃是由各省拥戴而自己“迫不得已”,而当时的孔子76代孙、衍圣公孔令贻则担任拥戴袁世凯为帝的“筹安会”名誉理事、教育界请愿团理事长。当上皇帝之后,袁世凯立刻颁布诏书,封孔令贻为“郡王”,由“公”而“王”,又迈上一个台阶。投桃报李,孔令贻狂拍袁世凯马屁:“令贻等守先圣尊王之意,输瞻云就日之诚,不胜欢忭鼓舞馨香庆祝之至。”而在第二年的张勋复辟运动中,孔令贻也通电赞颂复辟运动是“日月重光”,并要为张勋建生祠。可惜生祠,还没建成,复辟运动就失败了。
 
  张勋复辟,康有为策划、出力最多。但康有为的复辟思想很有意思。鉴于辛亥革命的口号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有种族革命的味道,康有为提出口号,“保中国不保大清”。“保中国”,就要恢复帝制,“不保大清”,意思是不一定要由溥仪当皇上。为此,他提出了第二套方案,以为备用——如果全国人民反对溥仪当皇帝,但中国人民习惯了上面有个皇上,那么就由孔子嫡系子孙“衍圣公”当皇上,相当于西方的“教皇”,虚君共和,一统天下,千秋万代。
 
  康有为的第二套方案,根本没有实施的机会。但复辟运动依旧方兴未艾,复辟分子们最终在日本侵略者的扶持下成立了“满洲国”,溥仪第三次当上皇帝。复辟的主要推手、满洲国总理郑孝胥提出了“王道”的理论体系(实际上,“王道观”是辛亥革命之后的一种流行观点,1920年代的孙中山也提倡过),在东北各地设立“孔学会”,1937年成立“王道书院”,教材以《大学》为核心,兼采《论语》、《孟子》、《左传》、《礼记》等。好玩的是,当时推广儒家学说和王道,花费心思,《孔学会会刊》曾设计了四书五经内容的填字游戏,可谓走在时代前列。
 

  第三场:儒教

 
  俱往矣,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复辟运动的潮流彻底从中国的历史舞台上退出。但“尊孔”的戏剧,并没有停歇,只不过换了舞台。最新一轮的“尊孔”,发端于上世纪80年代,并非自发于中国本土文化,而是肇始于资本主义的世界大潮流。
 
  20世纪初期,陈焕章在美国出版《孔门理财学》之前不久,马克思・韦伯发表《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将资本主义的发展归因于宗教、文化因素,统治了20世纪的社会学说。陈焕章的《孔门理财学》同样是将儒家伦理学和经济学连通起来,虽然在中国本土悄无声息,但在西方社会学界影响深远,最新的一个版本出版于2003年。
 
  西方学者在20世纪80年代,开始将韦伯的学说应用于非西方世界,最著名的是1985年,美国国际开发援助署(USAID)官员哈瑞森(Lawrence Harrison)所写的《未开发是一种心态》,声称拉丁美洲国家的文化传统是经济发展的主要障碍。当时正逢“亚洲四小龙”的经济崛起,于是,亚洲价值观、儒家文化促使经济发展的观点,甚嚣尘上。一时间,儒家成为解释一切的灵丹妙药,满街争说儒家文化。其中的代表人物,是哈佛大学教授杜维明,被称为“第四代新儒家”的灵魂。
 
  亚洲价值观的兴起、儒家文化的“再度阐释”,被应用于各个社会层面,比如为亚洲的威权主义政府辩护,这以对新加坡的“崇拜”为代表;还被用于为“地区特色”张目,比如杜维明宣扬的理论,“儒家东亚的成功,在于完成现代化却没有彻底西化,这证明现代化有不同的文化形式”——这句话原则上是有道理的,但很容易被别有用心地利用。在由世界各宗教著名学者联合撰写的《世界宗教入门》一书中,杜维明再接再厉,撰写了名为《儒教》的章节,使儒教与基督教、伊斯兰教等并列,实现了康有为当年的理想。而康有为的弟子陈焕章1930年在香港创立的“香港孔教学院”,至今依旧非常活跃。这一股“尊孔”、“尊儒”潮流,同样在中国大陆引发回响,代表人物是蒋庆。
本文节选自南都周刊390期,敬请查阅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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