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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为了自己是这个时代的口号,包括一切以自我为中心,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谁让我不舒服我就让谁死去活来。。。。。。。这是因为我们假设自己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残酷的竞争丛林,唯有最强壮、最聪明的人能够顺利地打到酱油。所以,一切努力都旨在增强个人能力和个人幸福。从作为一枚精子参加游泳比赛开始,一直到退休以后抢老人院向阳的房间,这种竞争逻辑贯彻始终。世界是上帝制造的一块美味蛋糕,每个人挥舞着调羹冲上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都想分到最大的一块。自私,在这个时代里叫做自我价值实现。
讽刺的是,人人都挥舞调羹的时候,反而降低了自己所能获得的幸福总量。不相信的话,可以看一下大陆生产的书和电影。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绰号叫:烂。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叫:海量。每年都有海烂的书籍被印刷出来,也有海烂的电影被拍摄出来。于是我们抱怨说,没有好书看啊,没有好电影看啊。我们说中国作家写不好小说,我们说中国导演讲不好故事。
为什么?
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好小说好电影需要创意,而创意需要自由的环境。随时处于阉割恐惧之中,创造性都被浪费在铁档功上了,自然创造不出什么优秀的作品。更何况压抑产生苦闷,苦闷最终变为无聊。小舟从此逝,八卦寄馀生。相逢的人总能相逢,不在Mop变态,就在开心种菜;不在天涯灌水,就在网游打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活就是这样百无聊赖。
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市场。如果不从艺术性的角度去衡量书籍和电影,那么它们只不过是赤裸裸的商品。商品服从市场之手的调配,不断产出的原因是不断有人消费。我们所认定的烂书烂片层出不穷,原因是总有人在掏钱消费。你可以觉得于丹很蠢,她讲的《论语》和孔子没有一毛钱关系,但是它的销量会让你吐血三升。你可以觉得张艺谋的片子很烂,晚期作品已经看不出任何诚意和创意,但是它的票房会让你觉得极度沮丧。
我们觉得它们很烂,谁是这个"我们"?"我们"说的是一小群人,在过去的二三十年间勤学苦练,唯恐落在人后。这群人读过许多书,中外文学的经典作品基本涉猎过,在不知不觉中提升了自己的文学鉴赏水平。这群人看过许多碟,大多都按照《你不可不看的100部经典电影》的指引,像个饕餮一样吞下了无数好电影,因为审美能力的提升而觉得烂片不堪忍受。
这样的人是文艺上的强者,拥有良好的品位和宽泛的视野。但是,和人数更为众多的"他们"相比,在数量上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想一想看,中国有多少人在于丹上电视之前根本没有通读过《论语》?又有多少人在易中天上电视之后都分不清楚《三国演义》和《三国志》?还有多少人一年到头根本不会看一张碟,只是偶尔在周末根据报纸上的软文去一次电影院。出来之后要么心满意足,要么破口大骂但是下一次依然重复这个过程?他们在消费,这是最可怕的一点。
他们在消费,他们人数众多,所以一切以他们的需求为需求,他们的品位为品位。很明显,一群用《故事会》、《知音》形成自己文学鉴赏水平的人,有多大可能去欣赏好作品?一部好小说如果不用章回体,不请单田芳、田连元、刘兰芳改编过,他们就根本看不下去。同样的,现在满街流行让人欲哭无泪的笑片,内容大多是肥婆掉进水坑里。但是观众看了很开心,很愉悦,因为这就是他们所能理解的滑稽。双关、讽刺、戏仿,根本就用不上,用了反而满场都是愕然的面孔,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看好书好片?除非整体的欣赏水平能够提升一个档次。有相当数量的人读过几本好书,看过几部好电影,那么就会在市场上有反馈。"他们"的人减少了,"我们"的人增加了,自然会有作家和导演生产"我们"所需要的内容。否则,你尽可以在报纸、网站上给零分书评,零分影评,但是人群依然会聚集起来,急不可耐地交出人民币。一则他们不在意你说了些什么,二则你说了别人也看不懂。
致力于提升自身素质,无非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舒服一些。矛盾的是,如果不去帮助别人成长和提高,到头来反而是连累了自己,连一本好书、一部好电影都看不到。于是,因为纯粹的自私自利,反而会产生出利他主义的行为。这相当于是自私的升级版,自私1.0是尽量考虑自己,以谋求最大的个人利益。而自私2.0要求努力帮助周围的人,这样才能确保蛋糕变大,自己能挖到更大的一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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