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4G] 八、造假是系统工程

八、造假是系统工程    八、造假是系统工程 �    在势头汹汹的造假大潮中，有规模有档次的造假活动都是系统工程，在直接看得见的造假现象背后，跟着或者说隐藏着的是一系列互相联系、互相依赖、相互配合的造假行为，有着错综复杂的，在利益关系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系统和网络。 �    前面讲到的层出不穷的豆腐渣工程，并不仅仅是因为工程建造者财迷心窍，惟利是图，偷工减料，也不仅仅是中国建筑施工人员个个素质都很低，不会做事，做不好事，而是因为有一系列相关造假活动的结果。谁有时间有条件去进行调查，便可发现，每一个豆腐渣工程背后都会有着一系列的造假故事。�    綦江彩虹桥垮塌后，重庆市对綦江县近几年已建和在建工程质量展开检查，结果又发现一批质量低劣和没有正规手续即施工的建设项目。组织专家勘验的结果是，其中在建的城北公路大桥因质量低劣被勒令停工，1995年建成的沱湾大桥桥墩出现裂缝，一些道路、住宅也存在较严重的质量问题。在一个县查出这样多的劣质建筑，重要原因之一就是綦江县建筑市场管理混乱，一系列的规定、规章以致于国家法律完全成为一种摆设。其造假的系统性表现有如下种种：�    其一，大批建设项目没有履行正规手续，属于“六无工程”（无正规立项、无可行性研究报告、无正规设计、无正规施工单位、无工程监理、无工程质量检查验收）。按照有关规定和正常程序，一个建设项目的进行，要经过立项、可行性研究、设计、施工、监管和质量验收等一系列的环节。但在綦江县，这些“繁文缛节”都被省掉了。县计委的同志反映，綦江县开发区建设的大部分项目和县重点工程建设办公室确定的项目都没有通过计委立项、审批，一些工程只要领导点头即可，垮掉的彩虹桥是这样，停建的城北公路大桥也是这样，城东大道、通往火车站的公路等一批工程都是如此。对此，綦江县建委主任张基碧倒说得干脆：多年来在綦江县根本就没有建设项目要立项的规矩，绝大部分项目在开工前都未经有关部门审批。綦江县委办公室和县政府办公室还曾公开下文，称开发区的建设项目不需要立项。劣质工程不断，彩虹桥垮塌，原来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关工程建筑的法律法规在这里都是没有效力的，都是可以不执行的，都是可以被虚化的。�    其二，施工队伍资质无人审查，无资质施工队充斥建筑市场。綦江建筑市场施工队伍资质无人审查，充斥着大量不具备资质的私人施工队伍，即使是有“资质”的施工队，其资质也是通过买来“博士”、“硕士”、“高工”等头衔而取得的。彩虹桥垮塌后一个农民爆破工不堪良心的折磨，向报界披露：他们公司十多个“工程师”，包括有“博士”、“总工程师”头衔的总经理，都不过是只有初、高中学历的农民。他们是只花了几个饭局、几个红包就完成了“攻博”、“攻硕”的艰辛历程而一夜成才的。无资质施工队伍虽然施工技术水平低下，必然会造出劣质工程来，但在承揽工程方面却有着超强的能力，真正有资质、有实力的建筑施工企业往往要败在他们的手下。因为如此，綦江一建、二建公司等都被挤出本地建筑市场。�    其三，工程转包等违规、违法现象十分普遍。按规定，工程项目承包人不得转包给第三方。但在綦江县，一些没有施工能力和条件的能人或单位往往能够承揽到重要工程项目，而他们承揽到手以后，就是转包给他人去具体完成工程的施工任务。这样，层层转包工程在綦江县也就成为十分普遍的现象。层层转包当然也就要层层截流，都要从中“赚一点”，最后到真正的施工者手里，已经油水不多，只好在工程质量上面“节省”。�    其四，主要领导带头弄虚做假和违规，建筑市场有章不循。县委主要负责人在县里干部会上公开讲：上面（指重庆市）的话我们只听书记和市长的，部门的话可以不听。因此，计委、规划局等职能部门反映建筑市场管理混乱，他都置若罔闻。他热衷于到处插手过问建设项目，用长官意志代替国家法规，只要他点头，没办正规手续的项目照样可以开工，照样可以在银行或财政拿到钱。在他的“示范”下，綦江县建筑市场被一些领导和部门“瓜分”，职能部门对市场的管理和监督成了一句空话，以致在上级部门调查时，计委和建委都说不清彩虹桥和城北公路大桥的具体情况。�    其五，招标投标都是形式和过场，甚至连过场都不是。1995年上半年，四川省和重庆市分别发布了整顿建筑市场的通知，而綦江县直到1996年下半年才发出整顿通知。即使是自己制定的这个通知，綦江县也没有认真执行过。通知中规定，“20万元以上的建设项目必须实行招投标”。但一些远远超过20万元的项目仍然没有实行招投标，如一期工程投资为860万元的城北公路大桥就根本没有招投标，其他大部分建设项目的发包也没经过招投标或只搞了假招投标。因此，在綦江县，各种规章制度连摆设都不是。�    其六，瞒天过海胆量大，不怕“洪水滔天”，也不怕天塌下来。法国路易十四曾说：“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都可以。” 对此，綦江县的领导们不仅采取了“拿来主义”，“洋为中用”，而且敢于从“洋鬼子”的头上跨过去，进行了丰富和发展。彩虹桥垮塌前的近两年内，綦江县陆续发生多起质量和伤亡事故：境内国道修建质量低劣造成交通事故，城区干道因偷工减料建成半年即返工，新区民居危机四伏，职业高中建筑事故造成8人死亡。一连串的质量事故，綦江县主要领导一点儿也不着急和害怕。因为，第一，不怕上面知道。“我不上报，上面怎么个知道法。如果有人要举报，要批评，我手中大权在握，可以把你整个半死不活。”这不，职业高中死了8人，还不是瞒过来了吗！第二，经济损失也好，出人命也好，与他何干？“豆腐渣”出来，不仅不需要他承担任何经济损失，不需要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铜板，而且他还可以因此获得大笔银子；出了人命，死的又不是自己或自己的家人。其他人死了，有什么了不得！中国不是人多吗？别说死一个几个，就是一百万一千万，五亿十亿又怎么样？不还是可以算得上人口大国吗？假如真的能达到这一步，他可能还会找人来论证这样做的丰功伟绩：为“可持续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这是万世不朽的功业。因此，綦江县主要领导的逻辑是：别说死后洪水滔天，就是生前洪水滔天也不要紧，只要这洪水不淹着自己．对此，路易十四们一定会自愧弗如：“还是中国人厉害，我辈甘拜下风！”�    正是有着全套的造假行为相配合，在“豆腐渣”背后有着假立项、假审查、假监理、假招标、假投标、假验收……等一系列的造假活动，所以才有一个接一个的豆腐渣工程不断地出现，綦江彩虹桥是如此，其他豆腐渣工程的出笼，莫不如此。据《人民日报》2003年2月20日报道，江苏南通市建筑材料研究所是具有土建一级检测资质的单位，担负全市建设工程中建筑材料的质量检测工作。就是这样一个研究所，在2000年至2002年初的两年多时间里，竟开出600多份虚假检测报告。质检单位如此质监，何愁“豆腐渣”不遍地开花。�     “豆腐渣”是系统化做假工程，其他方面诸如此起彼落的安全事故、商品市场的假冒伪劣、学术造假、文凭造假，等等，同样都需要系统化工程，都有系统工程。有兴趣且有心的人不妨去考察一下，各式各样“有规模有档次”的造假活动，有几个不是系统化工程？比如，2001年引起全国人民震惊的南丹透水事故，只要关注过此事的人，便可从中清楚地看出，从矿老板到南丹县党政领导，其做假的系统化水平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高超境界，真正是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因为官商配合，环环相扣，全面细致，种种做假手段都非常“到位”，矿难后矿区显得比没有发生事故还要平静。平静得让广西自治区区委秘书长邱石元在事故后初临现场时不得不发出感叹：“从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看，如果真有事故发生，一定是被高手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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