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迷信"趣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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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赵牧博客 by 赵牧博客 on 8/1/08
别删！有什么大不了的？
下面这些图片摄于北京奥运村里。大概是新西兰代表团中的毛利人在用"作法"的方式激励自己的斗志。贴篇有关体坛迷信的旧文，看完就知道，这样的事无论是在奥运会上还是世界杯中,都海了去了，也比那些挖空心思营造的所谓气氛有趣多了。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
──体坛"迷信"趣闻录
赵 牧巴塞罗那奥运会，印尼"金童"魏仁芳夺得羽毛球单打冠军。随即有消息说，他是靠巫师帮助才获得胜利的。有报道说，这是伊斯兰教信徒魏仁芳亲口向新闻界透露："我深信不疑，是真主及法力帮助我夺得了这枚不同寻常的金牌。"他在奥运会前夕拜访了一名叫李德兴的人，李介绍其到深山里找一位法力更高的人。结果那人给了他三朵红花，一朵放在背包中，另外左右口袋各放一朵。李还给了他一个护身玉，每到比赛时，李就作法相助。
相隔不久，又有消息说，魏仁芳的父要求巫师李德兴通过报刊公开道歉。并说："这种昏话有损国家和个人声誉和形象。事情是严重的，已经流传到国际，使不久前参加国际比赛的印尼球员被人戏弄。"但在这则消息中，看不到魏仁芳父亲对他儿子的行为的评论。
这类体坛迷信的趣闻一向很多，其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1982年6月15日，在西班牙举行的第十二届世界杯足球赛上，出现了一幕现代巫师斗法。非洲喀麦隆队与秘鲁队交手前，请来巫师作法，巫师将鲜血洒在秘鲁队员的照片上，然后施以咒语，并将其投入火中。秘鲁队闻讯，也请巫师如法炮制，予以反击。
中国大陆出版的报刊中，有关巫术－体育新闻报道，这可能是最早的一例。几千年"不语怪力乱神"的中国人其实一向也是很迷信的，虽然经历了史无前例的"唯物主义"（实为实用主义）的洗脑，迷信仍然随处可见。1988年，中国举重神童何灼强在汉城奥运会上一败涂地，有不少报道都提到了这样一个细节：赛前，何灼强的红背心──"常胜服"（他穿着这件背心多次夺得冠军）丢了，这被解释成何灼强心理失去平衡的重要原因之一。进而有报道批评说，中国运动员的心理素质是如此脆弱，有必要对症痛下针砭。事情一轮到自己头上，中国人就觉得不幽默不可笑了。
何灼强的表现固然暴露了心理问题。然而，何灼强春风得意时，谁对"常胜服"提出异议？这类例子还不少。
说起中国人的"迷信"，的确颇有"中国特色"："菩萨显灵"，怎么说都成；一旦不灵，马上就"唯物主义"了，把你剥得精光，批个透彻，好像自己从没相信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似的。所以，这也可以称为"实用迷信"，如果成功，案头上的泥偶还是要拜的；如果不成，就把那泥偶砸了，重塑一个。
这种"唯物主义"的态度关心的自然不是"心"，只是成败。大败后才强调心理素质重要，恰恰证明"其实你不懂我（运动员）的心。"
几年前，传媒报道说，英国的十项全能世界冠军汤普逊他一次大赛夺冠后，一高兴脱下跑鞋把它扔向看台。事后，汤普逊在几场比赛中连连失利。他自己琢磨甚久，最后找到了"原因"──"得胜鞋"没了。汤普逊于是登广告，希望重金"赎回"他那双鞋。令人欣慰，两只鞋先后分别从两处寄还给他，汤普逊便又焕发青春云云。
对这种事该，中国记者该如何下刀？输了是心理脆弱？赢了就是唯物？
80年代，中国有个怪球手──陈新华。当时，这个被中国乒乓球队用作奇兵的运动员战绩不俗。他的球怪之外，还有一怪，就是每次发球前，一边盯着对方，一边念念有词。有些外国运动员为此心里发毛，据说还有人因为他念咒提出过抗议。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说什么，后来看到一篇报道，说陈新华自己揭了谜底，他不过是在说："他妈的！"──最普通的"国骂"。
陈新华在骂谁？骂自己打了个臭球？可以；骂对方刁钻竟不上他怪球手的当，也可以。其实，"国骂"是个"万能语"，在很多场合都能派上用场。高兴时，愤怒时，无聊时，紧张时……无一不可。仔细想想便知，"国骂"的最大功能是调节心理，而不是对那老外。
对老外的抗议，他真可以对他唱"其实你不懂我的心──我是自怨自艾，我是紧张啊！"
老外明白了这道理，说不定也会来句幽默："他妈的，原来如此！"
运动场上的"迷信"大抵如此。最典型的要数有意为之的心理战。
一人把唾沫吐到另一人脚边，后者通常也要回敬。这与"迷信"无关却与心理有关。两支球队互请巫师作法，巫术的作用是假的（也有人确实相信），但心理作用却是真实的。
今天的日本，有些资方为缓和劳资矛盾，专门在公司里设置拳击室，而拳击的对手则是公司领导人的塑像，专门供有怨气的职员打击。这种做法有深刻的心理学根据。
1986年，在墨西哥世界杯足球赛上，墨西哥球星桑切斯点球踢飞，愤怒的墨西哥球迷就把他的画像烧了。
今天更常见的是，在许多国家抗议政府的活动中，会出现愤怒的示威者把政府领导人的画像或模拟塑像焚烧、捣毁的情景。通常这些被焚烧的总理、总统、首相总是很"大度、有涵养"。因为心理与现实要求可以不完全对等。如果统治者不懂这个道理，就会做出天大蠢事。
西德前足球明星毕列拿曾现身说法。他说，比赛中为了避免伤害，就必须先发制人。在比赛中不但可以与对手讲话，而且很有用处。不少球员在比赛中用几句威吓的语言就使对方情绪大落。这在西德球队中经常出现。用咀巴取胜自然要比用技术取胜轻松得多。
他还举例，最明显的是当年国家队的里佩达。他虽然技术高超，但比赛中只要有人恐吓他，说上几句泼冷水的话，或观众向他扔拉圾，其技术就会下降50％，因为他没学过怎样保护自己。我在比赛中则密切注意对手的每个小动作，并先发制人预以反击，这虽然不道德，却立见成效。
一位西方记者还专门收集了网球场上种种心理战的"战例"。
网球名将伦德尔的办法是像举枪射击一样将球拍指向对手。一次他又指向诺亚，诺亚为此愤然离场，比赛中断十几分钟……由于他几次重复同一动作，可以断定他是蓄意的。
伦德尔还非常善于利用时间，即在规定的时间快结束时才发球，在交换发球权时，慢腾腾地擦手、进场。动作虽小，却使人极为不耐烦。另一名运动员也如法泡制，每次发球总要把球在地上击上十五六次，或者不断地整理头上的鸭舌帽。伦德尔的同胞杜拉森说，同他打球没法集中精力，不可能在最佳的时间接他的发球。
澳大利亚选手布洛德里克·迪克的办法则是在对方发球时，像个可怕的舞女连蹦带跳，希望成为一只阻止对方发出好球的袋鼠。
博格的办法是冷漠，从不看对手一眼。好像对方根本不存在，使对手极为不快。
纳斯塔斯的办法则是跳到小冰箱上，或在交换场地时去接电话，以此涣散对手的注意力。今天的比赛规则已禁止滥用这种伎俩，康纳斯忘记了这点结果付出了代价。他的办法是吵吵嚷嚷，令人心烦。每赢一分便大吼一声或做出一连串的手势，希望挑起观众的反应，加重对手的孤立紧张情绪。有时还以老卖老地逼视对方说："你就不能对老前辈尊敬一点吗？"
鲍尔·贝克尔则说，他的教练和经理人为他出的计谋是向对手的脑袋瞄准。但他说他从来没有这样做。然而在同加里德的比赛中，他却决定在交换场地时用肩膊撞击对方。
1982年，网球大师赛中，塔纳尔羸了一分时，康纳斯把球拍夹在裤裆中间来回荡悠，表示无能为力。塔纳尔背过脸去面对大笑的观众。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来对康纳斯说："你以为我也笑了吗？"康纳斯老大没趣，输掉了这场比赛。
这类神经战，用鲁迅的话说就是"捣鬼有效，却有限。"
迷信本是心理的一种状态，它客观存在着，无法将其取消。而且，"哲学家一般向来认为，'应该'不能从'是'推得出来，就是说价值的判断不能单从有关人的举止的各种事实推得出来。而总要涉及某个判断，断定这种行为是要得的。"
记者的浅薄在于，看不出"胜利的迷信"与"失败的迷信"并无不同。因此才会对"胜利的迷信"表示欣赏，而对"失败的迷信"不那么宽容。
"其实你不懂我的心"，这问题不仅存在于情场，也存在于运动场。
（原载《体育之春》93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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