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瑞菲：美国政府为何不谈GDP
一位在美国州政府工作的华人，切身体会到了两国地方官员对GDP的不同态度，作者对这背后的原因分析值得关注。 ——编者 笔者最近因回国处理事宜，在国内期间听到习近平主席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改进干部考核方法，不再简单地以国内或地方生产总值增长率GDP来做评判了，而是要把民生改善、社会进步、生态效益等指标和实绩作为重要考核内容，让我想起2011年亲身经历的一个有关GDP故事。笔者当时任美国麻萨诸塞...
一位在美国州政府工作的华人，切身体会到了两国地方官员对GDP的不同态度，作者对这背后的原因分析值得关注。 ——编者
笔者最近因回国处理事宜，在国内期间听到习近平主席在全国组织工作会议上提出要改进干部考核方法，不再简单地以国内或地方生产总值增长率GDP来做评判了，而是要把民生改善、社会进步、生态效益等指标和实绩作为重要考核内容，让我想起2011年亲身经历的一个有关GDP故事。笔者当时任美国麻萨诸塞州国际办公室大中国部主任，与麻州经济发展州务卿一同会见某省一局长时的一个插曲。
由于那位局长对美国政体的不了解，整个会见过程中误解丛生，GDP便是其中之一。当时我先于州务卿见了那位局长，在我介绍麻州情况时，他打断我说：“麻州的情况来美之前已经有所了解，就不用介绍了。这样吧，我问一下麻州的GDP是多少？”他这一问当时把我给问住了。GDP不是美国政府关心的问题，6年来也没有人问过，我只知道个大概，可是具体数字没有掌握。我只能说不清楚，待查证后再告知。后来他又同样问了州务卿，州务卿也不知道。
这个插曲的背后涉及中美政府对GDP的态度，实际上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局长抓住GDP不放，说明这个数字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问题，可是GDP在美国那只是一个经济统计数字而已。从中美两国政府对GDP的态度可以看出两国政府不同的执政方式。
GDP对中国政府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只要上网随便查查中国的政府报告，从地方到中央到处都讲的是GDP增长的百分比，不同地区GDP的比较，以及中国GDP占全球的多少份额。这种现象不足为奇，这与中国的发展进程有关。作为全球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国民生产总值标志着这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所以中国政府将GDP看得很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1985年国务院批准建立，采用GDP对国民经济进行核算，从那开始GDP就成了各级政府衡量政绩的标准。中国经济是政府主导的宏观调控的经济体系。中国各级政府手里都掌握了大量的资金，人力资源和社会资源。政府可以通过政府手段干预经济的发展，可以通过制定发展规划、实施经济政策、制定经济运行规则，或通过拨款的形式投资大项目人为地提高地方GDP指标。为实现政GDP目标，各级政府、国有企业、银行信贷和财政投资也都会从政治高度出发给予积极的配合。这样一来，各级政府官员的政绩也就在其管辖范围内的GDP中体现出来。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官员来美访问根据他们在中国的思维理念想了解美国地方的GDP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问题是美国与中国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小政府大社会，以私有制为经济主体的国家，美国政府不但没有能力，而且法律也明确规定政府不可以介入更不可以导向经济的发展。也就是说，政府没有能力左右GDP的增长。在美国衡量一个政府的政绩的标准不是本地的GDP而是就业率。听听美国地方政府的年度报告，或是总统、州长的竞选演说就会发现，没有一处提及 GDP。相反他们还常常会避谈GDP。因为 GDP如果作为财富的指标，那么失业率就是财富如何分配的数据。假设一个地方的GDP很高，可是失业率也很高，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财富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说明社会贫富不均。贫富不均社会矛盾就会激化。那样的话，不论是州长，还是总统，他们的位置恐怕就坐不稳了。所以在美国除了统计或是经济学教授会对GDP感兴趣，其他很少有人会提及 GDP，政府官员的业绩更是不能用GDP来衡量。所以我们州务卿不了解麻州的GDP一点不奇怪。其实恐怕 90%的美国政府官员都不知道本地的GDP。
现在看到习近平主席提出不用GDP作为干部政绩的评判的标准，而把民生改善、社会进步、生态效益等指标和实绩作为领导们政绩的重要考核内容，说明中国正在朝经济强国方向发展。这得从中国开始重视GDP说起。其实前些年中国政府重视GDP的指标没有错。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在经济起步阶段，GDP的任何一个增长点都标志着国家的经济实力的增长。GDP提高了人民的生活水平肯定会有相对的提高，工资高了，购买力加强了，吃、穿、住的水准都会提高。所以在中国经济刚刚发展时期注重GDP是对的。可是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在温饱不是问题时，在中国的GDP已位居世界第二时，我们应该看的就不是GDP的硬性指标了，应该从单一追求总量转变为经济总量和发展质量的协调共进了。在这个时期我们要看的是GDP的多少百分比被用在教育上，用在公共医疗上，用在环境保护上。习近平主席在这个时刻提出要在民生改善、社会进步、生态效益见成效，可谓抓住了让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因为一个国家的综合国力不仅包括了一国对他国施加影响所必备的物质性实力，如军事能力、经济实力也包括非物质性实力，如软实力，即文化、价值观、制度、生活方式等等。只有公众福利有保障了，劳动者素质提高了，科技创新能力才能提高，自然环境才能得到有效的保护，老百姓才能在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制度下安居乐业。国泰民安， 中国才能成为有综合整体竞争力的经济强国。
这个问题从另一个方向来看，也可以说中国的现任领导是真正在为人民着想。前些年因过度追求GDP，地方政府不顾实际，不讲求实效，为追求短期政绩效应，过度开发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所造成的环境污染，生态透支，资源短缺，贫富差距，产能过剩，食品安全等问题是有目共睹的。二十几年来笔者几乎每年都回国。记得刚出国的前几年每次回国出门以后，回家鞋总是不辨其色，用手一擦才知道是蒙上了一层灰。脸上也觉得灰尘蒙面，拿毛巾一擦，毛巾上也是黑黑的一片。穿着这“灰尘仆仆”的鞋回美后，也没擦鞋，鞋自然就干净了。后来中国经济发展了，环境变美了，没人在大街上吐痰了，回国两周能有两到三日看得见蓝天白云了，鞋上也好像就没灰了。可是随着这外表环境的改善，更深的一层污染却出现了。笔者喜欢戴戒指，这次回国手上的两枚银戒指不知为什么每天都变成了黑色的，晚上用洗银水洗得锃亮第二天晚上又黑了。而这两枚戒指在美国天天戴在手上两三个月也不用洗一次。其原因大家想想可能就明白了。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这两项，都是有关民生的重大方面，习主席说要把民生改善、社会进步、生态效益等指标和实绩作为领导们政绩的重要考核内容，不是在为人民着想是什么？
引文作者：瑞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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