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9日星期日

[G4G] Re: 三个代表之胡兰成

他的才华令人发指

李斗:讲故事的人

 

《晶报》专栏

 

有些人天生具备讲故事的才能——甚至是本能——普通的故事,若被他讲出来将不再普通;奇特的故事,若被他讲出来会更加奇特。

 

清中叶的布衣文人李斗就是一个天生的讲故事奇才。他在《扬州画舫录》中尽情挥洒此种奇才,画下当时扬州的样貌,也画下扬州城中诸色人等的梦——好的梦,坏的梦,欢喜的梦,凄凉的梦,彩色的梦,黑白的梦,纷至沓来,如影随形。

 

李斗的事迹,今日已很难钩沉。道光重修《仪征县志》有他小传,非常简略,大概说他博学工诗,兼通数学、音律,除了《扬州画舫录》外,还写过一些传奇、乐府。晚年为人修《盐法志》。曾得病,食防风而愈,故名其居曰“防风馆”。

 

在《扬州画舫录·自序》中,李斗称自己“少而失学”,喜欢游历,曾“三至粤西,七游闽浙,一往豫楚,两上京师”。不受经书道学的侵扰,只在名川大城中浸淫,使他锻炼了一身讲故事的奇技。而这奇技,在奇特的城市——扬州中施展,再恰当不过。

 

1718世纪,扬州因盐业专卖而富甲两淮。沿海的盐、湖中的鱼、四方的奇珍,在此间川流不息,水银般涌动;热衷主持书院结交文士的官员、在城市中猎取财富的商人、桀骜不驯才气纵横的名士、娇艳欲滴富含人文的妓女、身怀绝技的艺人伶优……在此间络绎不绝,若隐若现,或呼啸过虹桥,或荡舟小秦淮,或栖居清丽园林……人与物,物与景,挟着流淌其间的文气与金钱,共造出风月无边的日常生活图景。

 

《扬州画舫录》,就是写上述日常生活图景的极佳著作。是书主要根据作者“目之所见,耳之所闻”,费时三十多年始成。它“以地为经,以人物记事为纬”,举凡扬州之城市区划、运河沿革、商业工艺、园林古迹、风俗俚语、歌吹曲戏、名士美人等,均有活泼细腻之描摹。阮元、袁枚各为作序,均拟之以杨衒之《洛阳伽蓝记》、孟元老《东京梦华录》。

 

若说文字神清骨秀,李斗与杨衒之难分高下;若谈描摹风土人情,李斗与孟元老在伯仲之间;若言叙事本领,则李斗一骑绝尘。

 

不妨先看他写孝子割肝事母的两则故事。其中一则笔触冷峻,让我想起帕拉尼克的短篇小说《肠子》,描写孝子割肝部分尤令人骨酸:

 

“风大作,屋瓦历历若众足践踏。左右似有弓刀衣甲之声。恐人觉其事,急解衣扪数肋骨。得其处,以刀划之。创小,手不得入。再剖数寸,肝尖从裂中跃出。下刃甫割,觉奇痛彻心肺,殆不可忍,手战刀欲堕,急切齿握固。割一片置案上。掩衣谢天。起觅肝,已失所在。惶急,袒视划处,血竟不流,肝已缩入。手进探之,无所得。急于前划数寸下再力划之。左手启创,没腕入索,复得肝曳之而出,再割一片衔口中……持奔药灶,置肝铫中,觅火索炭,欲燃煮之”。

 

这段描写相当重口味,人读后肝胆耸动,似觉肋中亦有创痕。

 

另一则割肝的不渲染血腥,而妙在情节安排。先说医嘱孝子找马肝给母亲治病,孝子贫而不能得,就割自己的肝给母亲,竟也好了。后来才知道,这孝子属马。

 

若只是喜说怪力乱神,不足为奇。李斗真正的功夫,在于写奇人,也写平常人,三句两读,尽得风流。如写:

 

“马继美年九十为小旦,如十五六处子。王四喜以色见长,每一出场,辄有佳人难再得之叹”;

 

“小旦杨二观,上海人,美姿容。上海产水蜜桃,时人以比其貌,呼之为水蜜桃”;

 

“……范松年……其啸必先敛之,然后发之……始作惊人之音,绕于屋梁。经久不散,散而为一溪秋水,层波如梯。”(此段堪比张岱写柳敬亭说书,刘鹗写王小玉绝唱。)

 

又如写蔡茂根演《西厢记》法聪,“瞪目缩臂,纵膊埋肩,搔首踯躅,兴会飙举,不觉至僧帽欲坠,斯时举座恐其露发,茂根颜色自若”。蔡氏表演得HIGH了,僧帽似要掉下来,一座观众都恐其露出头发,穿帮,他本人却神色自若,不以为然。这场景,深得以悠然南山解千钧一发之味。

 

再如写四川魏三儿(号长生),“年四十来郡城投江鹤亭。演戏一出,赠以千金。尝泛舟湖上,一时闻风。妓舸尽出,画桨相击,溪水乱香。长生举止自若,意态苍凉”。末八字,写尽一个人的骄傲与伤感。

 

李斗的笔锋常带感情,如写妓女珍珠娘与诗人黄仲则情事,泪不能已,“美人色衰,名士穷途。煮字绣文,同声一哭”。他还特别善于白描普通人物,以锦绣之笔,状匹夫匹妇之音容笑貌、悲欢离合,栩栩如在目前:某公子猜影见鬼,曹三娘肉金刚拳勇,张朴存神棋无敌,刘鲁瞻弄笛无双,胡翁妙耳解戏,匡子水烟奇技……市井中人的天趣妙技一为李斗捉住,鼓吹繁华顿成山林清幽,草根群氓也因之得留最动人写照。

 

普通人之外,李斗也写富人之无聊、无赖,变格、变态:

 

有个富翁想明白“一掷千金”的物理学和美学意义,门下客便买了非常多的金箔,载至金山塔上,向风飏之,顷刻而散。又有个富翁,花了三千两黄金买苏州特产不倒翁,放到河里,水道于是堵塞。还有个富翁,喜欢大家伙,造了个硕大的铜尿盆,撒尿的时候要搭梯子爬上去才行。另有富翁是中国的波德莱尔,喜欢丑,侍妾佣仆都选最丑的,又觉得自己不够丑,就把脸蛋弄破,涂上酱,在太阳底下晒。

 

不止写奇人怪事,李斗还善于写景。他懂建筑,文笔又好,写亭台楼榭、湖光山色,格外清秀,特有画面感。譬如卷十第八十六条写游湖,可谓神品,方之古今第一流写景文字而不逊色,足以媲美郦道元写三峡,吴均与朱元思书。

 

他又善于观察民俗风土,如写当日扬州之“公馆菜”:

 

“烹饪之技,家庖最胜。如吴一山炒豆腐、田雁门走炸鸡、江郑堂十样猪头、汪南溪拌鲟鳇、施胖子梨丝炒肉、张四回子全羊、汪银山没骨鱼、江文密鳌饼、管大骨董汤、鱼糊涂、孔庵螃蟹面、文思和尚豆腐、小山和尚马鞍乔。风味皆臻绝胜”。

 

这些人,这些肴,透出想象力,绝具画面感。昔人读《汉书》下酒,未免矫情,读此段下酒还差不多。

 

再如写市夫小贩,竟也清俊如斯:

 

“清明前后,肩担卖食之辈,类皆俊秀少年,竞尚妆饰。每着藕蓝布衫,反纫钩边,缺其衽,谓之琵琶衿。绔缝错伍取窄,谓之棋盘裆。草帽插花,蒲鞋染蜡。卖豆腐脑、茯苓糕,唤声柔雅,渺渺可听”。

 

我常想,在中国传统笔记小说中,埋没了或埋藏着太多讲故事的天才。他们未必有长篇巨构的心力,却一定具备如卡尔维诺所言“轻文学”的功夫。那些失落在过去的人、事、物,遂自“轻讲述”中复活,神光离合,乍阴乍阳;而讲故事的人,其声响也如空谷足音,遥入人耳,不绝如缕。


2009/7/20 参考消息 <go2group@gmail.com>
胡兰成,最初知道这位极品男子是从张爱玲的传记上,他是她的前夫.
书商和粉丝们说他情虽不专但真且才学一流.
而翻开他的书,不禁由衷佩服:他不但滥情伪情,文过饰非的功夫是一流,拍马屁的功夫亦是一流.

写民国女子,其情事纠葛,不得不提及民国男子,要写民国男子又不得不说一下这三个人,胡兰成,徐悲鸿,郭沫若,其人其事其情,真可谓三个代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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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牛博山寨头条 by 常非常 on 7/19/09

作者:阿杰
来自:
阿杰

胡与张

胡与佘

写民国女子,其情事纠葛,不得不提及民国男子,要写民国男子又不得不说一下这三个人,胡兰成,徐悲鸿,郭沫若,其人其事其情,真可谓三个代表也.
 
 
胡兰成,最初知道这位极品男子是从张爱玲的传记上,他是她的前夫.
书商和粉丝们说他情虽不专但真且才学一流.
而翻开他的书,不禁由衷佩服:他不但滥情伪情,文过饰非的功夫是一流,拍马屁的功夫亦是一流.
 
 
其文,他驾御文字的能力强,他写花,可以透过字,闻到香气,他写人,可以透过纸,窥到音容笑貌.
他曾说他的父母是金童玉女般地小闲则饮,过的是举案齐眉的日子.但后面不慎又露了一点,他父母打架的时候能打得从楼上滚下来.
我吃了一惊,金童玉女原来是这样.
他竭力描写他的父亲为一个乡绅,但仔细察觉,其父不事农桑,只是逢节日,就登台唱绍兴戏,戏唱的很好,戏文也记得好.但不允许他学.
他家又欠债不少,无法支付他读书,只有把他过继出去.
所以再读他字的时候,我有十二分的小心,字字句句原来各有乾坤啊.
文才固然重要,但即使字字珠玑,却这般文过饰非,于我,不想读二遍,除非出书骂他.
 
 
其情,假做真时真亦假.
炫耀?怀念?狎玩?
从玉凤、全惠文、应英娣、张爱玲、小周再到范秀美、佘爱珍,他的这些妻---
 
他笔下但凡这些与他结过姻缘的女子,都是那么仙女一般的人物,都是那么美好.而且大都先先主动一步喜欢上他的.
他是那么的好,玉凤到死都怕他不要她,爱玲更有甚,巴不得全天下的女人都去喜欢他,即使他携妓出游她都不嫉妒,连在大户人家守寡的妾范秀美都为之动心,认为他身上有兵气是大人物,甚至汉奸佘爱珍(大汉奸吴四宝的老婆)都说在上海见他就不免多看几眼---读到这里,我才知道,原来胡哥哥是个万人迷啊!
 
他的怀念大抵是这样的卖弄,自传中尤其拿重墨渲染他与爱玲的那段,想来,她毕竟是他情史上最辉煌亮丽的一笔.
而实际上,他渴望的门第和才华,她都拥有,对于一个出身寒微且满是虚荣的人,岂能放过?于是我们看到了才华如爱玲者,对他都是那么地爱那么地仰慕,不在意他是否有妻室,见了他低到尘埃里.和他在一起才知道了什么叫欲仙欲死.
这厮也真把男人做绝了,竟把情书公开竟把情话公开.
如果没有她,人们只会认为他不过一个汉奸,有了她,他竟成了货真价实的才子.
他曾引用张在结婚初时写给他的信:"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懂得不过是误解,误解加误解,才成全了这个荡子.
 
不过他的情确也真,真到其他男子都做不来的真:
玉凤,发妻,他说"我的本命树是玉凤,与玉凤是二人同一命".但后来又说他与佘爱珍是"二人同一命".
玉凤临终时,他在外面借钱,他知她不行了,但在义母(过继他的人家的主母,他的描写暧昧,那义母甚至是喜欢他的)那里呆了三天.玉凤死后,他不觉未见最后一面是人生的大憾,相反很洋洋自得,认为给她的棺木是上好的,对得起她.
全惠文因他在香港时候得精神病,不是他逼的,是她多心:香港女子和人见面打招呼就是搂搂抱抱,他不过敷衍礼节,可巧,总被她撞见.
小周因他被国民政府以汉奸罪抓了,他要挺身而出,不过是嘴上的,未见他真的到汉口去.
还有他又爱又怜的范秀美因他怀孕,要堕胎,于是他打发她到上海找张爱玲,至于是爱玲把金戒指当了给她钱还是直接给她的金戒指,这我记不清了,心里只是寒.
还一件旧事不得不提,青年时他曾住在同学斯君家里,在那里吃住无忧,即使是来回的盘缠也是向斯伯母要的.但这个已婚的白相客,竟对人家小姐起了坏心思,当然他说了,是斯家小姐先向他借书的.而前面提及的范秀美,就是斯家守寡的妾.
不过,玉凤与全惠文为他生的好几个儿女,书中只浅浅一笔.而无论其发达还是战乱逃亡,他一直任其在乡下.
 
 
其品.男儿重骨气.兰成先生更有铮铮气节.且擅扯虎皮做大旗,然后端然地翘兰花手吹拉弹唱.
 
他唱的最好的是温州逃亡的那段戏.他对外说是张家的后人(张佩伦的孙子,黄军门的外孙).自他与张在上海结缘,开始变的底气十足.仿佛因这姻缘沾染了贵族血液也而成了贵族,换句话是他由此在贵族豪门投生了一次,已脱胎换骨,俨然不再是以媚日发迹的政治爆发户.
当他遇到大儒梁漱溟,一副落难的才子的摸样.虚假家世陈述完了,马屁的工夫开始运用到了及至.胡曾写信给他说,梁先生于学问之诚,算中国思想界第一人,惟于己尚有所疑,未能蔚为众异,如内丹未成,未能变化游戏,却走火入魔,诸邪纷呈……
晚年胡在台湾,蒙朱西宁朱天文天爱父女抬举,少不得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居然说,他以前不大懂得李白,看到朱天爱之后,就豁然开朗了。
所以至于他曾经貌似很深情地说过的这世界上,但凡有一件事一句话是关于张爱玲,皆成其为好。什么“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天然妙目正大仙容”,并称自个打她那儿开了天眼,生平只烧两柱半高香,有一柱便是敬给爱玲大仙等等等等,皆可理解.
 
不过胡也有其幽默的一面:
他逃亡香港时候,为去日本找佘爱珍借钱,把脸贴在她的膝盖上---佘很是爽利,给了他200港币就打发走了.
另一逸事是在他逃亡日本时,听说张爱玲在为美国政府做事(实际是一份短工,只是翻译),他以为是中情局,于是直接写信给张,要其推荐他去中情局工作,结果吓的张把信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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